天宮之上，邊緣位置。

一個身穿虎皮衣的老者就站在這天宮的邊緣。

此刻，他正在遙遙地望著前方那一片清虛之地。

那清虛之地，便正是清潼仙府。

一點點的光彩從這清潼仙府上亮起，然後乍然間仿佛是擊破了時間的壁障，驀地消逝。

看著這一幕，伏龍先生的嘴角莫名露出了一絲笑意。

正在這個時候，伏龍先生身上的虎皮衣上有光彩浮現，一個虎頭虛影出現，說道：“如此，已經親自問過了，你該放心了吧？”

伏龍先生笑而不語。

虎頭虛影卻是有些嘲弄地道：“卻不想，你這個家夥居然連自己的命都舍得？”

“不舍自己的命，如何說服極武大帝舍棄他那天地間的最強三相來鑄造九重天？”伏龍先生將雙手負於身後，眼神間帶上了些許微妙的笑意。

虎頭虛影有些不解：“可你都舍棄了自己的性命，那是為了什麽？誰能算作贏家？”

“贏家，自然是這天下蒼生！”伏龍先生的聲音中不由帶著了三分激昂七分慷慨。

虎頭虛影突然低笑一聲：“自本聖當年被你扒皮抽魂，本聖便知道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你何必在本聖面前裝出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話音未落，這虎頭虛影卻突然慘叫一聲，霎時間，這虎頭虛影本身都是黯淡了幾分。

“先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已經不是千年前那個縱橫天地的大妖聖了，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伏龍先生的語氣間帶著幾分笑意，可那笑意卻是有些森然。

虎頭虛影頓時蔫了，再不敢多嘴一句。

“接下來，便是要將這清潼仙府毀掉，以儆效尤了，也不知道閩崇這花費了數萬年心血的清潼仙府，一朝被毀，他會……”伏龍先生陰沈地低笑著，可忽然，他的語氣微微一頓，轉而又變得有些難過的感慨，“真是希望九重天能夠早日鑄起，那樣我中央大世界的億萬生靈，方得安寧啊！”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龍蛇大聖方才已經明確對朕的提議表示了否決，他認為他們之所以努力修行最後成仙，便是為了擺脫天地的束縛，獲得天地間的大自在，怎可自囚？……先生，還請入殿，這剩餘仙府也不甚多，我們商討一下如何以這清潼仙府的覆滅，真正給各大仙府敲響警鐘吧！”

“是！”伏龍先生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便向著天宮中心的大殿走去。

……

……

當蘇祁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手上握著的那“清潼仙府·風雪山下品至仙黎九”的仙人令，忽然便是再沒了任何奇異，甚至在下一刻，風一吹，這仙人令便如同被風化了一般，直接化成了沙。

“唉……”蘇祁想到了這清潼仙府，以及他遇見的所有人可能有的結局，心中不免又是多了幾分悵然。

不過，蘇祁想著，最後他對於黎道說的那句話，若是能幫黎家父子關系破冰的話，倒也勉強算是對得起這幾日在那清潼仙府依仗黎道所得的好處了。

只希望，要是真能讓他們父子沒有隔閡，那就更好了！

蘇祁看過黎九的許多記憶，自然也明白黎九的各種看起來很傻的騷操作或者是瞎胡鬧，實際上也都是存有幾分引起他爹關註的意思，只是後來做這樣的次數多了些，就習慣了。

這時候，蘇祁卻是緩緩地走出了這一處洞府，入眼之處，皆是灰色，沒有絲毫的奇特之處。

此情此景，與之前那個七座山峰景色各異的清潼仙府簡直是判若雲泥。

不過，蘇祁也並不會因為清潼仙府被毀而對極武大帝生出責怪之意。

這世界本就覆雜，極武大帝想要鑄造九重天以庇護中央大世界的人族不受域外天魔的侵害，清潼仙府的聖人仙人們想要自由自在不受約束，人人都有其的道理。雙方因此而發生大戰也都是無可厚非。

因為此刻只能做出一個選擇。

此時，再說什麽“小孩子才會二選一，成年人全都要”也都是屁話。就好比蘇祁前世的那個世界也經常會有男男女女在糾結，到底是該選一個“愛自己的”還是“自己愛的”，難道他們不想選擇一個“自己愛的”又“愛自己的”嗎？只是現實生活中，兩者一起出現的概率太小，幾乎很難有幸運者遇到，大家只能退而求其想著選其中一個而已。

所以，蘇祁理解這種彼此不認同，便無法妥協，必須分出生死的關系。

這麽胡思亂想著，蘇祁同時看了眼物品欄，發現在清潼仙府得到的東西都在，此等情況下，蘇祁自然不好拿出來檢查。

於是，蘇祁便是開始下山。

此時，山是灰的，天，也是灰的。

山間並無風雪。

山路上也沒了踏歌而行的仙人。

這世間總是有看不到的一面，也總是有人在付出。

比如說，如今中央大世界人族的繁榮是犧牲了無數仙人的自在，鑄造起了九重天才達成的。又比如，當年之所以這些仙人能夠自由自在，也是因為中央大世界無數生靈處於水深火熱當中，域外天魔暫時沒有將目標放在他們身上，更有極武大帝那樣的聖人在抵抗域外天魔，才得來的。

越是成長，便越是會明白“哪有什麽歲月靜好，只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的道理。

“媽的！”

蘇祁正行走在山間卻忽然聽到一聲怒罵聲。

蘇祁扭過頭，便是恰好看到了從一旁那灰灰的山洞中走出的淩霸。

淩霸此刻滿臉怒色，滿口說的，都是會被“嗶嗶嗶”消音的臟話。

“淩霸兄，你怎麽了？為何如此暴躁？”聽著淩霸那全然不停歇的臟話，蘇祁臉上露出了一抹關切之意，上前問道。

見到蘇祁如此惺惺作態，系統忍不住說道：“宿主，本系統覺得他可能在罵你？”

“你閉嘴！關我屁事！”蘇祁呵止了系統的話語。

而在這時候，淩霸見了蘇祁，又是開口罵道：“蘇祁兄啊，你是不知道，我這次是遇到了一個名叫黎九的畜生，因為那畜生，我做了不知道多久的苦力，是一個子兒都沒撈到啊！”

蘇祁：“……”

系統：“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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